[河北新聞]爸爸去哪兒了?
我找不到爸爸打工的方向。
爸爸去哪兒了,
羨慕城里的孩子能和爸爸歡聚一堂。
爸爸去哪兒了?
他在都市中添磚加瓦忙碌他鄉(xiāng)。
爸爸去哪兒了?
盼望你能早點回來,
給予我信心和希望!
這是石家莊贊皇縣農(nóng)民工鄭國江寫的詩,叫《爸爸去哪兒了》。
春節(jié)后的兩個多月,石家莊贊皇縣的農(nóng)民工鄭國江換了三個打工地,怕孩子知道他打工的艱難,他向孩子隱瞞了實情。但當學(xué)校登記父母的打工地時,他的孩子不知道該填哪里。
作文課上,上六年級的兒子一篇《爸爸去哪兒了》,讓老師讀到了孩子的壓力和心酸。老師把電話打給鄭國江,堅強的漢子落淚了,鄭國江感慨,當“星二代”在考慮“爸爸去哪兒”的時候,他的孩子面對的卻是“爸爸去哪兒了”的問題。 “五一”,趁著在學(xué)校寄宿的大兒子放假回家,鄭國江請了假。一家人短暫團聚后,5月4日,鄭國江又回到了工地,換上沾著泥漿的工裝,這位父親,又轉(zhuǎn)換到了他更為熟悉的那個角色。
家鄉(xiāng):老人孩子留守在老院里
贊皇縣田村,是鄭國江的老家。春末的村莊還稀稀落落地飄著柳絮,阡陌之中雞犬相聞,一頭老牛懶洋洋地甩著尾巴,充耳不聞地吃著草。路上三三兩兩放了學(xué)的孩子嬉笑玩耍,幾位老人顫顫巍巍地挪著散步,除此之外幾乎看不見多少人。
時間的流逝并未讓這個村莊改頭換面,只有幾座石磚壘起的空蕩蕩的老屋和新蓋的高高的瓦房并肩而立,讓人感受著村莊的變遷。
拐過幾條窄窄的巷子,到了鄭國江的家。一個虎頭虎腦的孩子站在門口,巴巴地向外望著,一雙好奇的眼睛透著幾分思索,等記者走近他便一溜煙跑進家門,躲到媽媽身后了。“村里的孩子認生,不會說什么話。”鄭國江的媳婦樊樹芳有些抱歉地說。
這是鄭國江的家,三間正房還是從前的老屋,奶奶住在這里。西側(cè)的兩間平房是夫妻倆和兩個孩子的臥室。屋內(nèi)沒有多少擺設(shè),一張在照像館拍的全家福格外顯眼,幾張孩子在學(xué)校領(lǐng)的獎狀是屋內(nèi)最多的裝飾。
“孩子們學(xué)習(xí)都挺上心的。”樊樹芳說,大兒子鄭孜濤上寄宿制小學(xué),兩周回趟家。小兒子鄭孜碩在村里上小學(xué),8歲的他學(xué)習(xí)上很拔尖,很少讓爸媽費心。
問起他考全班第一的事兒,靦腆的孜碩只是嘿嘿一笑。學(xué)校離家一里多地,繞過幾個巷口就能到。每天孜碩一個人走4趟這段路,大大的書包垂在肩上,像是要把他藏起來。本來在外打工的樊樹芳,因為骨膜炎現(xiàn)在只能在家勾手工藝品賣點兒錢。鄭國江年近七旬的母親依舊堅持和兒媳一起下地干活兒,順便還挖回來一些白蒿、婆婆丁等野菜,曬在院子的水泥地面上,“(這些野菜)都是藥材,曬干了,一斤能賣二三塊錢。”老人就這樣一斤一斤的挖來補貼家用。
學(xué)校:孩子不知道爸爸去哪兒了
孜碩常常一個人在家玩耍,幾個奧特曼式的小人兒是他幾乎所有的玩具,表哥從集上買的陀螺是他的最愛。藍綠相間的塑料陀螺,在高低不平的地面上旋轉(zhuǎn)著,孜碩一玩就是很久。“沒太多時間管他,他習(xí)慣自己玩了。”樊樹芳心疼地說。
問起爸爸工作的地方,孜碩只知道以前是在太原。記者問他:“太原遠嗎?”他說:“遠哩。”“有多遠?”他搖搖頭。“有一里地嗎?”“沒有。”說完他笑了,眼睛瞇成了一條縫。對于距離的遙遠孩子沒有清晰的概念,他只知道,在那個遙遠的地方,爸爸需要待上兩三個月甚至半年才能回來一趟。
比起孜碩,讀六年級的哥哥孜濤心思更為細膩和敏感。“孜濤每次放假回來,都要問爸爸回來過嗎,我都不知道怎么說。”孜濤好幾次跟媽媽說想去工地看爸爸,都被鄭國江拒絕了。
在外的艱辛鄭國江從不當著孩子抱怨,他希望孩子們看到的都是父親瀟灑陽光的一面。“他爸不想讓孩子看見自己在工地臟亂辛苦的樣子,他每次回家,都專門換上干凈衣服。”
年后爸爸換了三份工作,也一直試圖瞞著孩子,但敏感的孜濤恍惚地知道爸爸應(yīng)該是換了打工地,學(xué)校要登記家長打工的地點,他不知道該填哪。 “他爸說倆多月?lián)Q了仨地兒就掙了4000來塊錢,咋能告訴孩子,這只能讓他們擔心。”孜濤上次回家周時情緒低落,問了原因才知道是想爸爸了,樊樹芳說,孜濤今年考初中,學(xué)習(xí)壓力大,這孩子心事重,要知道他爸在外面的活不好干,心里肯定更不踏實了。”